每天早晨七点半,医院,先花大约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解读病例,做教学示范,然后就投入到漫长的审核报告的工作中。医院神经放射科诊断组组长,孙胜*所在的神经放射科,每天平均要审核70多份磁共振报告,高峰时,这个数字更是接近份。
在外行人的刻板印象里,放射科医生或许只是一个“看片子”的人,但内行人都知道,放射科和临床诊疗密不可分,尤其在神经系统领域,他们甚至会被称为“医生的医生”(Doctor’sdoctor)。
上大学前,孙胜*没有任何医学背景,家里也没有人从事过相关行业,医学在那时的他眼里是新鲜且神秘的。“当时觉得,学医以后就可以知道非常多关于人体的奥秘或者解决很多难题了。”出于这个简单的原因,年,孙胜*报考了首都医科大学。
当年的首都医科大学,只招六个班的学生,除了一个班是儿科系外,另外五个班都是不分具体专业的医疗系,所以虽然孙胜*上了五年大学,但可以说,他彼时对“放射”仍是不太了解。甚至毕业前半年,学校组织实习培训时终于有了“放射科”的选项,孙胜*当时也因为觉得这个领域“太窄了”而首先选择了去普外科。
孙胜*那届,是年中国恢复高考以后的第六届大学生,当时,整个医疗系统正规院校毕业的学生都非常短缺,所以,孙胜*他们这些医学专业医院来说都很抢手。毕业后,孙胜*很顺利地就被医院。
年,中国正式引入磁共振和CT(电子计算机断层扫描),医院则是率医院之一,它还拥有了全国第一台磁共振设备。可想而知,医院里是诸如珍宝一样的存在,不仅有专门的房间,操作的医生和检查的患者进屋都要换上拖鞋。“那时,大家都觉得磁共振的科技含量很高。”
设备虽然有了,但相应人才却没有跟上。听说磁共振科室缺人,已经在普外科待了两年的孙胜*经人介绍,终于进入到了这个“神秘”的地方,也由此开启了他的“影像生涯”。而这也让他真正认识到了放射的价值:“有了CT和磁共振以后,对于神经系统疾病诊断与治疗进入了新纪元,神经科学的大门才被真正打开。”
脑组织等神经系统因为看不见摸不着,曾被视为最难医治的领域。而CT等放射影像设备的出现改变了这一点,让神经外科和神经内科的疾病变得“可见”。
可以说,神经科真正的发展就是从年代CT正式诞生后开始的。比如此前,神经科医生只能主要根据患者不同症状和体征判断其是缺血性还是出血性脑血管病,也就是完全依靠个人的临床经验,而有了CT后,就能更清晰准确地区分二者。
当然,孙胜*在职业生涯中也曾走入过“误区”。他坦诚,年代中期,也就是进入放射科大约五六年的时候,他已经当上了主治大夫。彼时的影像技术还停留在当时的水平,而新的技术进步发展并不快,孙胜*有一阶段甚至觉得,自己现有的知识储备完全可以应对日常工作,没有必要再看书学习了。
然而很快,源于技术的积累以及当时计算机、物理和数字技术的突破,影像检查技术进入到了高速发展时期,而且技术更迭速度越来越快,孙胜*感觉到了压力,“发现新技术需要影像人掌握,进一步临床推广与应用需要影像与临床密切结合,从而需要进一步去干的事越来越多,有一种弩着干都干不过来的感觉。”他对这份工作也有了完全不一样的体会,再像之前那样按部就班已经完全跟不上发展的速度,也不能更好地契合临床的诊疗需求了。
孙胜*所从事的领域和技术变革息息相关。年代中后期,开始出现了CTA(非创伤性血管成像技术)和MRA(磁共振血管造影),在过去,利用CT实现断层解剖的基础上,它们可以进一步揭示血管整体的状况。年以后,随着计算机技术的突破,又进入到了新的影像显示时代,出现了可以准确评价脑组织微血环状态的CT灌注、可以提供更多组织病理、生理学代谢信息的磁共振检查序列、可以观察代谢物变化的MRS(活体组织的代谢信息)等等新技术,“感觉我们知道的越来越少,需要不断去认识学习。”
如今,诸如北京大学物理系这样的理工专业都设置了磁共振方面的内容,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更是设置有了医工部,理工科学与医学科学的结合已越来越紧密。
孙胜*表示,目前,在放射科诊断中,神经系统疾病的诊断准确率在86%以上,仍有百分之十几的概率无法确保诊断准确,但他相信,随着技术的不断提升,如今的一些瓶颈均会陆续突破。
其中,AI(人工智能)就是一个备受医疗界